盲言的顯化
▍邂逅異鄉怪人
烈日炙烤著頭頂,林修的汗水順著額頭滑落。他站在東南亞某個熱鬧的市集中央,望著四周人潮涌動,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異世界。小販的吆喝聲、香料的濃烈氣息、偶爾傳來的佛寺鐘聲交織成一場狂熱的交響曲。林修舉起相機,想要捕捉這一切。
正當他漫無目的地遊走時,遠處的一個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個畸形的人。他的手指過於纖長且彎曲,彷彿一雙枯樹枝,腿短小扭曲卻肌肉發達,絲毫不影響他動作的靈活。他不僅能夠自如地跳躍,還不時發出愉快的笑聲,像是在挑逗圍觀的人群。
林修頓時被他吸引住了。不是因為嘲笑,也不是因為憐憫,而是因為這個人的與眾不同似乎為他眼前的陌生世界增添了一種神秘的韻味。他站在那裡,拿著相機思考了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走上前,試圖與這個怪人交流。
「嗨,」林修用緩慢的英語說道,「我可以錄下你跳舞的樣子嗎?」
那怪人停了下來,歪著頭看著他,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林修感到一絲不安,但對方並未回應,只是緩緩地向他靠近。他的腳步輕盈,但步伐中帶著一種奇怪的韻律,仿佛某種儀式性的舞蹈。
「你聽得懂我說的話嗎?」林修又問了一次,這次語調多了一絲急切。
怪人停在離林修不到兩步的距離,盯著他。他的眼神像是帶著某種戲謔,又像是在評估什麼。然後,他突然間伸出那雙怪異的長手,指向林修的相機。
林修心裡一驚,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我只是想拍個影片,不是冒犯你的意思。」他試圖解釋,手卻本能地攥緊了相機。
但那怪人不依不饒,步步逼近,手指像是要抓住什麼似的朝林修的臉伸過來。林修的背脊一陣發冷,他連連後退,卻被身後的攤販推了個踉蹌。周圍的人開始聚集起來,他能感覺到一道道目光鎖定在自己和怪人身上,夾雜著驚訝與興奮。
「住手!」一聲低沉的斥喝打破了混亂。林修抬頭望去,看到一名穿著傳統服飾的男人走了過來。他高大且威嚴,腰間別著一串奇異的掛件,看起來像是某種宗教符號。他走到怪人身邊,用當地方言低聲說了幾句,怪人這才停下,露出一個滿是牙齒的笑容,乖順地退到一旁。
「你不該這樣對待他,」男人轉向林修,用略帶口音的英語說道,「他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林修尚未反應過來,那男人身後走出一名女子,披著深色的紗巾,面容隱隱透著冷漠與神秘。她的目光直視著林修,彷彿要穿透他的靈魂。人群突然變得安靜,只有林修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你侵犯了他的靈魂,」女子開口,聲音輕柔卻充滿威嚴,「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林修覺得渾身發冷,退後一步想要解釋,但那女子突然伸手一指,輕聲念起了一段陌生的咒語。林修眼前一陣模糊,腦中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開來。他下意識地想掙扎,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動彈。
周圍的聲音越來越遠,眼前的景象漸漸陷入黑暗。他最後聽到的,是那個怪人發出的得意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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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醒來時,發現世界已經變了模樣。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雙眼睜得大大的,卻看不到任何光亮。他的手緊緊抓著相機,但鏡頭裡的畫面再也無法進入他的眼中。
「我……看不見了……」他的聲音顫抖,帶著不敢相信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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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與失明
林修的視界被永恆的黑暗吞噬,失明的事實如同一場噩夢般無法甦醒。他摸索著前行,耳邊只剩嘈雜的人聲和不斷撞擊的腳步聲。他試圖向人求助,但語言的隔閡和他狼狽的模樣讓路人紛紛避開,甚至有人低聲咒罵他「瘋子」。
他跌跌撞撞地在塔里卡的街頭游蕩,腹中空空如也,喉嚨乾渴得像被沙粒堵住。他記不起自己已經流浪了多久,只知道太陽的炙熱總在提醒他,這座城市不會為任何人的絕望停下。
林修聽到了市集的喧囂聲,空氣裡飄來烤肉與香料的氣味,他循著味道想靠近,卻在一片混亂的推搡中摔倒,肘部擦破了皮,膝蓋傳來刺痛。他坐在地上,感覺身邊有人投來厭惡的目光,也有人默默經過,無人伸出援手。
「這……就是我的結局嗎?」他低聲喃喃,感覺自己像隻被遺棄的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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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傍晚,林修坐在一個無人的街角,身體已經虛弱得難以再挪動。他聽見熟悉的語言響起,像是一縷久違的光穿透了他黑暗的世界。
「修?是你嗎?」
林修愣住了,聲音帶著驚訝與一絲憐憫。
「是我……敏倫。」那聲音再次確認道。
敏倫,林修的大學好友,當年曾一起討論旅行計劃的搭檔,如今卻在這異國相逢,還是以這樣荒唐的方式。
敏倫蹲下來扶起林修,聲音帶著不可置信的顫抖,「你怎麼變成這樣了?眼睛怎麼了?」
林修無力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敏倫將林修帶回了自己的住所,那是一間位於塔里卡城邊的小公寓,狹窄但乾淨。林修終於喝上了一杯水,敏倫忙著準備一些簡單的食物,一邊碎碎念著:「天哪,你這是遇到了什麼?」
吃過東西後,林修將自己的遭遇斷斷續續地講給敏倫聽。從那個奇怪的畸形人,到莊家與巫女的詭異儀式,再到失去視力後的流浪經歷。
敏倫聽得皺起眉頭,「塔里卡這地方確實有不少巫術傳說,但你這經歷……簡直像電影情節一樣。」
林修苦笑,「可這是我的真實生活。」
敏倫嘆了口氣,「好在我遇到了你。你就安心住下,慢慢恢復,我會幫你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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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失明的現實讓林修的生活並未因此變得輕鬆。敏倫白天要工作,林修只能一個人在房間裡摸索著適應自己的新世界。有一次,他想去廁所,卻在小小的居處裡迷失,還不小心碰翻了許多物品,摔得滿地狼藉。敏倫回來時,林修滿臉歉意地坐在地板上,低聲說:「我真的是個累贅。」
敏倫拍拍他的肩膀,「別這麼說,你只是不習慣而已。」
林修陷入長久的沉默,他知道敏倫是在安慰自己,但內心深處的不安卻無法抹去。
就在這種窘迫與茫然的生活中,林修漸漸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開始產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那些變化,正悄悄地改變他未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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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的轉化
自從住進敏倫的家,林修的日子稍微穩定了一些,但生活依舊艱難。他仍然看不見,也無法適應失明後的世界。他的內心充滿了自卑與絕望,但有時他會感到一種奇怪的感覺——特別是在他說話時。
某天晚上,敏倫下班後回到家,像往常一樣坐在桌邊研究樂透彩券。他是個樂天派,喜歡小賭怡情,經常一邊看號碼一邊笑說:「要是我中了獎,咱倆的生活就能好一點了。」
林修坐在沙發上,聽著敏倫的話,心中不禁浮現一個念頭。他下意識地開口:「你這次會中獎的。」
敏倫抬起頭,笑了笑,「你怎麼知道?真有那麼神?」
林修也只是隨口一說,並未當真。但第二天,敏倫興奮地跑回家,激動地抓著林修的肩膀說:「修!你猜怎麼著,我真中了獎!雖然不多,但也夠咱們吃喝幾個月了!」
林修一愣,心頭湧起一陣說不清的情緒。他當時只覺得是一句玩笑話,怎麼可能真的應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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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推移,林修開始注意到,自己說出的話似乎有某種奇怪的力量。有一次,敏倫感冒了,正在喝熱湯,林修脫口而出:「再喝幾天就會好。」結果敏倫真的在幾天後痊癒了。
一開始,林修以為這只是巧合,直到有一天,一個街頭小販來到敏倫的公寓送菜,隨口抱怨說最近生意不好,心情糟糕。林修聽著,脫口說:「下周你會遇到好事的。」
幾天後,小販又來了,滿臉喜色地告訴敏倫,他的攤位因為一個大活動而賺了不少錢,還特意送來了一些免費的水果作為感謝。敏倫聽後忍不住回頭對林修說:「修,你這嘴巴可真神了!」
林修笑了笑,心裡卻有些不安。他的話真的能顯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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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林修「預言」的次數越來越多,敏倫開始對他的能力產生興趣。有一天,敏倫帶著幾個朋友回家,他們坐在客廳裡聊起天來。敏倫的朋友們聽說林修的話似乎能帶來好運,都忍不住想試一試。
「林先生,我下周要面試,你覺得我能順利通過嗎?」一名女子問道。
林修摸了摸舌頭,心裡感覺到一種奇異的力量在推動著他。他說:「你會通過,但別忘了帶一張紅色的手帕。」
幾天後,敏倫告訴林修,那名女子果然面試成功,還特意發信息感謝林修,說她的紅色手帕成了話題,引起了面試官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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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的能力逐漸傳開。人們開始從各處來找他,請他說出一些吉言。林修的話變成了一種象徵,彷彿他的語言能改變現實。但林修自己知道,這種能力不是絕對的。他有時會感到自己的話語似乎脫離了控制,甚至會有一些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有一次,他不小心說了一句:「你的家會有變故。」那人回去後,家裡的房屋因地基問題出現裂縫。消息傳開後,人們對他的態度變得複雜起來,既敬畏又害怕。
林修開始害怕開口說話。他不想因為自己無心的一句話改變他人的生活,卻又無法忽視這種力量的存在。他成了敏倫家中最矛盾的存在——一個無法被忽略,也無法完全理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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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時間裡,林修逐漸意識到,自己的能力似乎與失去視力後的某種轉化有關。他的舌頭不僅變得敏感,還彷彿承載著某種未知的力量。他回想起那天巫女對他施法的場景,越發確信,這一切都不只是巧合。
然而,這種力量究竟是祝福,還是詛咒?林修的心中充滿疑問。他開始明白,自己的生活已經與過去徹底割裂,未來的道路,也許將更加難以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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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回溯
林修坐在塔里卡那座破舊的寺廟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已經熟悉的石階。他不再是當初那個充滿探索欲望的青年,而是變成了這座城市的“盲言顯化者”,一個人們所敬畏卻又深感神秘的存在。他的名聲早已傳遍四方,每當他在街頭或者市集旁現身,總會引來一群圍觀的民眾,擠滿了求問吉言的求問者。
然而,儘管外界對他的看法充滿了敬畏與恐懼,林修的內心卻空洞且孤獨。每當他回想起曾經的自己,曾經的家鄉,他的心中就泛起一陣莫名的痛楚。他不再能夠與那些曾經親密的人保持聯繫——家人、朋友、甚至是他曾經所愛的地方。失明的日子成為了他最深的陰影,他逐漸意識到自己不再屬於這個世界,或許也不再屬於那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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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敏倫帶來了消息,一名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他的住所門口——竟是他多年未見的舊友,阿杰。
阿杰的眼中充滿了驚訝與悲傷,他本能地感到林修的變化,卻無法理解那變化背後的深層原因。他的語氣低沉,透露出無盡的疑惑和不安:「我聽說了你的事,大家都說你成為了這座城市的盲言顯化者。我來,是因為我一直希望能再次見到你,並且帶來一些消息。你知不知道,家裡的情況?」
林修感到一陣愕然,隨後又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湧上心頭。他知道,阿杰所指的,是他在家鄉的家人。這些年來,他的家人無數次地在心底呼喚過他,但他總是因為害怕自己不能再回到那樣的生活而選擇了逃避。如今,當阿杰再一次提起這個話題,他的內心像是被刺痛了一般。
「家裡怎麼樣了?」林修的聲音微弱,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話語。
阿杰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語氣中充滿了憂慮:「他們一直在找你,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渴望能再見到你一次。他們相信你還活著,雖然不知道你身處何方,依然沒放棄尋找。我特地來找你,就是想幫你聯系他們,希望能讓你和家人再見一面。」
林修聽到這裡,心情不由得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混亂。他的家人,仍然在為他牽掛,這些年來,他對他們的思念曾經無數次地侵襲他的內心,甚至在深夜裡痛苦不已。然而,回想起自己的身份,如今的他不再是那個可以隨意回家的林修,而是成為了塔里卡的一個“怪人”。他所擁有的那份神秘力量,讓他與過去的自己越來越遠,也讓他無法面對曾經的親人。
他低下頭,沉默了片刻,然後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我無法回去,我已經不再是他們所認識的林修了。」
阿杰顯然沒有預料到這樣的回答,他的臉上顯現出一絲驚愕和不解:「為什麼?你怎麼可能…」
林修抬起頭,眼神空洞,似乎望向遠方的某個地方,但又似乎什麼都看不見。「我已經變成了這樣一個怪物,一個人們畏懼卻又依賴的存在。我不想讓家人看到這樣的我。我希望他們能夠記得曾經的我,而不是現在的這個…預言者。」
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做出了決定:「我想讓他們相信我已經死了。」
阿杰驚訝地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了?你要怎麼做到?」
林修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將請敏倫替「林修」設立一個墓碑,並傳出消息告訴所有人他已經死於異鄉。他甚至要求阿杰代為告訴他家鄉的親人,告知他們林修已經永遠消失。
就這樣,林修在家鄉的名字如同死亡的回聲,消失在了時間的長河中。而他,則以“盲言顯化者”的身份,繼續活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每天,人群絡繹不絕地來到他身邊,他依然接受著人們的求助與崇敬,仍然聽見那些讚美與恐懼的低語。但他知道,這一切已經無關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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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鄉餘生
時間在塔里卡的街頭悄然流逝,林修的世界仍然由言語構築,與他人連結的橋樑逐漸變得模糊。他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在撼動著別人的命運,而自己的命運卻愈發迷失。人們不再問他是否過得好,他也不再能輕易感受到那種渴望關懷的情感。林修知道,他的存在,對別人來說,只有一個簡單的定義:一個能顯化未來的預言者。而對他自己而言,卻是一場無休無止的孤獨。
他不再是林修,不再是那個年輕時帶著夢想來到異鄉的旅行者。他是一個沒有名字的“盲言顯化者”,一個從未真正見過過去的自己的人。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曾經是怎樣的,也不再記得那些曾經溫暖過他的面孔。塔里卡的街道、夜市、鬧市中的喧囂,似乎永遠都在提醒他,他再也無法回到那個曾經熟悉的世界。
敏倫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常常來找他。雖然他時常會帶著微笑出現在林修面前,但兩人之間的距離,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深。林修知道,敏倫終究無法理解他所經歷的過程,那份與過去生活徹底斷裂的痛苦,讓他無法再與這個世界的其他人建立真正的聯繫。敏倫並不在乎他視力的失落,或者他所遭遇的變化。他更關心的是他如何幫助他自己,如何從林修那裡聽到一些有用的預言,如何改變自己的命運。
林修已經開始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他在內心告訴自己,這樣的命運,也許才是他應該承受的。他曾經渴望擁有改變他人命運的能力,現在,當這個能力成為他的枷鎖,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渴望被改變命運的人,而是一個無法改變自己命運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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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林修再次站在塔里卡的街頭,盡管他的視力早已不復存在,但他卻能感覺到這座城市的呼吸,聽到這座城市的心跳。他知道,他再也無法回到過去的生活,也再無法與家人重逢。這一切,都成為了遙遠的回憶,而他,則成為了這座城市中的一個傳說,一個異鄉的怪人,永遠無法真正融入的存在。
他在口中玩味自己的舌頭,彷彿在感知那份變化。曾經,他的舌頭只是用來說話的工具,而現在,它似乎擁有了某種神秘的力量,能夠將他的言語轉化為現實。每當他開口,命運便隨之改變,而他自己,卻永遠無法從這場顯化中脫身。
最後,林修的名字消失在塔里卡的記憶中,只有那些依然希望從他口中聽到命運的轉折的人,繼續流傳著這個故事。這是他的命運,也是他所無法擺脫的宿命——一個盲言顯化者,一個永遠孤獨的怪人,直到死亡最終為一切畫上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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